关宅外夜色宁静,宅内却搭起了戏台,锣鼓点敲得不甚专业,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凄厉。
台上,穿着戏服的演员们正卖力演出,唱腔古怪,演的是改编过的《铡美案》,字字句句都在痛斥陈世美的忘恩负义、攀附权贵、抛妻弃子。
台下,唯一的观众,是一个坐在轮椅上、须发皆白、满脸深刻皱纹的老人,他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,对台上声嘶力竭的表演,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。
后台的阴影里,一个不起眼的类似道具箱的铁皮箱子被随意放着。
箱内,关照山从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感中挣扎着醒来,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狭窄憋闷的空间,几乎无法伸展手脚。拥挤的空间里,他摸到了身边另一具温软的身体,熟悉的馨香淡淡萦绕。
借着铁皮箱缝隙透进的光怪陆离的微光,照山几乎要用尽全力,才能在黑暗的空间里看见那人的相貌,细细的眉,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呼吸有些急促,红润柔软的唇。
是他的女儿,苏织。
“吱吱?!”
关照山心脏狂跳,试着唤她,声音沙哑干涩。
他试图动一下,却发现双腿麻木得不听使唤,而女孩身体的重量大部分压在他身上,更让他难以发力。
周围的唱戏声、锣鼓声尖锐地冲击着耳膜,让他头痛欲裂,思绪混乱。
“苏织?醒醒!”
他提高声音,将头靠近她,试图用呼喊盖过噪音将她唤醒。
或许是感知到了外界的声响和晃动,或许是关照山焦急的呼唤起了作用,苏织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,眉心难受地蹙紧,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。
关照山因为她有反应而刚升起一丝希望,身体却传来更严重的虚软,让他几乎抱不住她,两人一起又往下沉了沉。
而此刻的苏织,很热,很困,很累,正被混乱的梦境纠缠。
她梦回了上一世,刚刚生下大儿子的时候。身体很疲惫,但心里满满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紧张。即使有保姆阿姨帮忙,她还是想尽可能多参与,事事亲力亲为,觉得这样才是个好妈妈。
梦里,她正手忙脚乱地给软乎乎的小婴儿穿衣服,小小的衣服布料柔软,可偏偏在裤裆位置,装了一条硬邦邦的属于大人裤子的金属拉链!
“这什么呀……”梦里的苏织又急又气,小声抱怨,“哪家没良心的商家,给小宝宝的裤子做这种拉链?多危险啊,会划伤宝宝娇嫩皮肤的!”
她急得额头冒汗,一心只想把这危险的裤子从宝宝身上脱下来,旁边有整整一衣柜她孕期时挑选的婴儿服,她要找一件最安全最舒服的给宝宝换上。
可是,怀里的小宝宝好像不太配合,小手小脚乱蹬,就是不让她顺利脱裤子,苏织更急了,这孩子,怎么不听话呢!万一那拉链真的伤到怎么办?
她一着急,手上用了点力,两只手扒着小小的裤腰,就要往下拽……
现实狭窄的铁皮箱里,关照山正心急如焚,既担心苏织的状况,又焦虑于眼下的困境。
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呼吸越来越急促,身体也开始不安地扭动,然后,她闭着眼,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索着,竟然碰到了他的皮带扣,开始胡乱地拉扯!
关照山浑身一僵,头皮发麻,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,“吱吱?!”他声音都变了调,又惊又窘,“吱吱你醒了吗?看看我!”
女孩毫无反应,似乎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,她扯不开皮带扣,似乎有些恼了,改用手去扒他的裤腰,力气还不小。
关照山又急又羞,也顾不得虚弱,慌忙用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裤腰,生怕在这么荒唐的情况下失守,他额上渗出冷汗,一半是急的,一半是那种虚弱感再次汹涌袭来。
而梦中的苏织遇到了阻碍,很生气,裤子怎么这么难脱?
她灵机一动,既然外面不好脱,那就从里面试试!她小手胡乱地往里探……
“呃!”
关照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像被电击一般,整个人都僵住了,那只微凉柔软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小手,带来的触感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“吱吱!停下!你醒醒!看看我是谁!”
他几乎是用尽力气低吼,羞愤交加,却又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和两人紧密的姿势而无法有效挣脱,只能徒劳地试图抓住她作乱的手腕。
梦里的苏织也跟着急着呢,她正梦见孩子饿得大哭,似乎一直在埋怨妈妈怎么还不来喂奶,自己却怎么也没法把母乳顺利挤到奶瓶里,好似一沓布贴在上面。
为母则刚!
她一咬牙,恶狠狠紧握住了那奶瓶,奶瓶不知道是什么质地,偏硬,奶嘴处在小股小股漏奶。
苏织急啊,跟着就想不能浪费,一个俯身上去,想把奶吸掉,可总感觉身体被压着,动不了。
“!!!”
关照山眼前一黑,差点直接晕过去,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,又迅速褪去,留